《竹书纪年》直译和注释（6）

帝尧陶唐氏【1】

【原文】

母曰庆都，生于斗维之野，常有黄云覆其上。及长，观于三河，常有龙随之。一旦，龙负图而至，其文要曰：“亦受天祐。”眉八采，须发长七尺二寸，面锐上丰下，足履翼宿【7】。既而阴风四合，赤龙感之。孕十四月而生尧于丹陵，其状如图。及长，身长十尺，有圣德，封于唐。梦攀天而上。高辛氏衰，天下归之。

　 帝尧元年丙子，帝即位，居冀【2】。

　　命羲和历象。

　　五年，初巡狩四岳【3】。

　　七年，有麟。

　　十二年，初治兵。

　　十六年，渠搜氏来宾【4】。

　　十九年，命共工治河。

　　二十九年春，僬侥氏【5】来朝，贡没羽【6】。

　　四十二年，景星见于翼【7】。

　　五十年，帝游于首山【8】，乘素车玄驹。

　　五十三年，帝祭于洛。

　　五十八年，帝使后稷【9】放帝子朱于丹水。

　　六十一年，命崇伯鲧治河【10】。

　　六十九年，黜崇伯鲧。

　　七十年春正月，帝使四岳锡虞舜命。

　　七十一年，帝命二女嫔于舜。

　　七十三年春正月，舜受终于文祖【12】。

　　七十四年，虞舜初巡狩四岳。

　　七十五年，司空【13】禹治河。

　　七十六年，司空伐曹魏之戎，克之。

　　八十六年，司空入觐，贽用玄圭。

　　八十七年，初建十有二州。

　　八十九年，作游宫于陶。

　　九十年，帝游居于陶。

　　九十七年，司空巡十有二州。

　　尧之末年，德衰，为舜所囚于平阳。

， 复偃塞丹朱【14】，使不与父相见。

舜篡尧位，立丹朱城，俄又夺之。

命咎陶作刑【15】。

一百年，帝陟于陶。

　　帝子丹朱避舜于房陵，舜让，不克。朱遂封于房，为虞宾。三年，舜即天子之位。

【注释】

【1】尧：颛顼之子。

【2】冀：古九州之一。包括河北山西一带。这里指尧居平阳（今山西临汾）。

【3】四岳：在本文中共出现两处：一指东南西北四方，二指官名。分管四时（方)的官员，叫四岳。有时泛指诸侯。

【4】渠搜氏：古渠搜国，在酒泉一带。

【5】僬侥氏：（jiaoyao）传说中的矮人国。

【6】没羽：箭名。

【7】景星见于翼：景星，四时气和之星，太平之祥瑞。翼，亦作“轸”星宿名。28宿之一；表方位。在荆州一带。

【8】首山：在今河南襄城县境；黄帝曾在此炼铜。一说华山（《纲鉴易知录》）

【9】后稷:黄帝玄孙。少昊（玄嚣）之孙，帝喾（ku高辛氏）之长子，周之始祖。

【10】崇伯鲧：是黄帝的六世孙、玄帝颛顼的四世孙、禹的父亲，封于崇，伯爵(五爵之一)，故称崇伯鲧或崇伯。

【11】舜受终于文祖：文祖，五帝之庙，一名五府：赤曰文祖。此句见于《纲鉴合编》第一册中国书店版22页。与下文原简“舜篡尧位，立丹朱城，俄又夺之。”显然冲突。《史记·纪》33页引《竹书》此条为注。姑且全录供参阅。

【12】偃塞朱丹：禁闭朱丹。丹朱，又称帝朱或帝丹朱。朱因被封于丹渊(丹水)，故后人称之为丹朱，其封地在河南南阳丹水县一带，也就是今天的淅川县，属丹江流域。《尚书·尧典》所说的尧舜禅让的故事；尧在位七十年，感觉自己快死了，于是召开御前会议讨论继承人的问题。大臣放齐就说了，您的亲儿子丹朱就是最好的人选。帝尧皱了皱眉头，说了一句话：“嚣讼可乎？”“终不以天下之病而利一人”。嚣讼就是嚣张跋扈的意思；授丹朱则天下病（受害）而丹朱得其利，授舜则丹朱病（受害）而天下得其利。

【13】司空：《史记正义》：管理土地的官。《纲鉴合编》：总揆百官，相当于丞相。

【14】咎陶（gāo yáo）:刑律大臣。又作皋陶（公元前2220年—公元前2113年），偃姓（一说为嬴姓），皋氏，名繇，字庭坚。上古时期华夏部落首领，政治家、思想家、教育家，“上古四圣”（尧、舜、禹、皋陶）之一，后世尊为“中国司法始祖”。

【译文】

尧母名庆都，她生于斗维之地的野外，黄云覆盖。长大后，在三河游玩，常有龙跟随他。一天早上，龙背着图来，其文大意说：“亦受天祐。”图上人眉毛八色，须发长七尺二寸，面上尖下宽，足登翼宿。接着阴风四合，赤龙交合。孕十四月而生尧于丹陵，其状如图。长大后，身长十尺，有圣人之德，封于唐。梦攀天而上。高辛氏衰，天下归尧。（宋书·志卷27）

　 尧元年丙子，即帝位，住平阳。

　　2年命羲氏、和氏定历法（把一年分春夏秋冬四季，多余的定为闰月）。

　　五年，初巡狩四方。

　　七年，发现麒麟。

　　十二年，开始建立军队。

　　十六年，渠搜氏来访。

　　十九年，命共工治理河患。

　　二十九年春，僬侥氏来朝，贡没羽箭。

　　四十二年，景星现于翼城。

　　五十年，帝游首山，乘素车黑马。

　　五十三年，帝祭于洛水。

　　五十八年，帝使后稷流放帝子朱于丹水。

　　六十一年，帝命崇伯鲧治河患。

　　六十九年，崇伯鲧被黜。

　　七十年春正月，帝使四岳赐虞舜官职。

　 七十一年，帝命二女嫁给舜。

　　七十三年春正月，舜受命摄帝位于文祖之庙。

　　七十四年，虞舜初巡狩四方。

　　七十五年，司空禹治河。

　　七十六年，司空禹领兵讨伐曹魏（曹、魏、屈骜、有扈皆国名，今湖北一带），取胜。

　　八十六年，司空入觐帝，敬奉黑色玉圭。

　　八十七年，划九州为12州。

　　八十九年，在陶（今山东定陶一带）建游宫。

　　九十年，帝游居于陶。

　　九十七年，司空禹巡视12州。

帝命咎陶作刑律。

尧之末年，德衰，为舜所囚于平阳。

一百年，帝在陶去世。

　　帝子丹朱于房陵避舜，舜辞让，不成功。朱遂被封于房，作为虞宾。三年后，舜即天子之位。

  本节译后注：“舜让，不克”按“禅让”说解，就是“让辞不成”，三年孝满即帝位。按“篡权”说解，只能说“舜责伐不成，安置丹于房陵作虞賔”。孰是孰非，读者自判。“让”字可训为“辞让”、“推辞”，也可训为“责难”“侵伐”）。2022.11月2日14.27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