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旧制度与大革命》的作者法国历史学家阿历克西·德·托克维尔说过: “我们在历史中见过不少领袖,他的知识结构、文化水平、政治判断力和价值选择,会停留在青少年时期的某一阶段。然后不管他活多久,也不管世上发生多少变化,他都表现为某一时刻的僵尸。”
《吕氏春秋·慎大览》里有篇文章,叫《察今》,它讲了两个故事:
一是荆人袭宋: 使人先表澭水。澭水暴益,荆人弗知,循表而夜涉,溺死者千有余人。世易时移,变法宜矣。譬之若良医,病万变,药亦万变。病变而药不变,向之寿民,今为殇子矣。
二是刻舟求剑。楚人有涉江者,其剑自舟中坠于水,遽契其舟,曰:"是吾剑之所从坠。"舟止,从其所契者入水求之。舟已行矣,而剑不行,求剑若此,不亦惑乎?以故法为其国与此同。时已徙矣,而法不徙。以此为治,岂不难哉!
1815年,法国波旁王朝复辟。1824年路易十八去世,他的弟弟查理·菲利普登位,史称查理十世。他生于凡尔赛宫。年轻时生活放荡,不谙世事。对风云变幻的社会形势和新生事物不可理喻,极为抗拒,是个极端守旧的保守主义者。即位后推行了一系列反民主的政策,明确表示要恢复以前的特权阶级的天堂,向逃亡贵族发放补偿,严厉控制出版。1830年7月,下令封闭各报刊,并解散议会,修改选举法,规定只有拥有土地的人才有选举权。办法不得人心。引起人民的强烈敌意。由于人心浮动,自由派强烈不满,终于爆发了1830年7月革命。起义的人民27日举事,只经过三天政府军即溃败。查理十世被迫逃亡英国,后去意大利。终老国外。
托克维尔在评价昏君查理十世时说:
“如果有某个机缘,让他登上大位,他一定会从他智力、知识发展过程中停止的那个时刻去寻找资源,构造他的政治理念、价值选择和治国方略。这种人的性格一般都执拗、偏执,并且愚蠢地自信,愚而自用,以为他捍卫了某种价值,能开辟国家发展的新方向。其实,他们往往穿着古代的戏装,却在现代舞台上表演,像坟墓中的幽灵突然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,人人都知道他是幽灵,他却以为自己是真神。但是,他选择的理念,推行的政策,无一不是发霉的旧货。‘’
托克维尔说他们是“穿着古代的戏装,却在现代社会舞台上表演,像坟墓中的幽灵突然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……”。可是也有的与之不同,他们是换了新饰的皇帝:一言一行却像它的千年祖宗在人间游荡;一举一动都显现出他们心中的偶像在世间浮漾。凡此种种往往是东施效颦,弄巧成拙,生出了许多笑料。
治国无法则乱;法不正则罔;食古不化则悖:乱者,举措适宜,乱了方寸;罔者诬罔,蒙蔽迷茫,失去方向;悖者,谬也,违背规律和常理。
这种人偏执、狂傲、一意孤行,狭隘、残暴。至死不会回头。无药可救。